今天木头产粮了吗

丢文小仓库

『丞飞丞』向光

*ooc不可避免。

*是给校刊的供稿,拼了命写成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对不起我好垃圾啊15551

高三那年所有的记忆都是模糊的。

像是有人故意向玻璃窗上哈出一团热气,湿乎乎的水汽把眼前的一切都一并虚化,只剩下些透过玻璃,朦胧又支离破碎的光。

那一年对所有人来说,都绝对是一段不可能遗忘的记忆。

平常总是喜欢插诨打科的王九日会苦着脸转头问蒋丞题,总是唠叨着拖堂的老师会让大家注意休息,就连路边卖煎饼的老板也会对高三学生格外照顾。

大概每个人都会有这种过程,在所有人的期待中,或迷茫或清醒的向并不明朗的未来冲刺。

日子的流逝渐渐变得没有实体感。

唯一能提醒时间流逝的,是黑板右上角的一行数字。

离高考还有多少天?

360,260,160,60。

那些数字不断缩小,猩红的颜色分外显眼,像是对一个人的判决,也像是最后通牒。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高考只有一次。

随着数字减小,与日俱增的是对于不确定前途的恐惧。

每个人都会熬过那样一段日子。

背着针刺般的不安,踏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落再次向上冲。

从题海里摸爬滚打,从教诲里蜕一层皮,才算真正过了高中三年。

蒋丞其实不太担心这些,他一直都是很有目标的人。而他与生俱来的自信告诉自己,他蒋丞一定能做到。

走过那段日子之后,蒋丞偶尔会回过头想想当初的生活。

整个世界好像都是虚幻的,不管做什么都头重脚轻,脑子里满满当当都是马克思,秦始皇,李华和他的外国朋友。

就在这些虚幻的背景板中,只有一个人,和一段记忆非常清晰。

高三第一次月考刚结束。

那天阳光还算不错,只是风有些凉,吹在脸上有些痛。

蒋丞踏着大步走出考场,他听见身后有人在哭,还有人在放肆的大笑,还有数不清的嘈杂声音。

被考试轮番磨炼打击后的神经总是容易过渡敏感,蒋丞多少也有点见怪不怪。

他搓了搓脸,索性把外套的领子拉到最高,快步走向校门。

顾淼小朋友已经在那等着了。

她一手抱着滑板,一脸冷漠的靠在顾飞的自行车后座上,眼神漫无目的的扫过周围的人来人往。

马不停蹄连轴复习了好几个星期没见顾淼,小朋友好像更酷了啊。蒋丞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一路小跑着过去拍了拍顾淼,对她打了个响指。

顾淼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

她踩着滑板边缘跳上去 ,张长了点的发丝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利落的弧度。

还没等蒋丞再说什么,小朋友已经一马当先的滑了出去。

“走了,蒋大学霸。” 等在一旁的顾飞笑了一下,骑上自行车。

“考试怎么样?” 蒋丞也跨上自行车。

这辆两人一起选的廉价自行车还挺耐用,虽然周身都透露出一股劣质气息,却难以想象的结实。

很多事真挺奇妙的,但潜移默化中渐渐就会接受。比如和顾飞的相处就是一个例子。

“还行,都写满了。”顾飞回答的相当认真。

春节临近,街道上是一派喜庆祥和的气象。

红色是主色调,蒋丞看见最前面的穿着一身红棉袄的顾淼踩着滑板熟练的在街道上穿梭,经过一家家放着喜庆音乐的店铺向前冲。

可能就是因为春节要到了的原因,各家都把本来灰扑扑的招牌打理了一下,看上去还挺不一样,颇有春节万象更新的感觉。

“诶,顾飞。”蒋丞落在顾飞后面,他也并不着急赶上,而是在后面喊了一声。

顾飞没回头,对他挥了挥手算是回答。

这些天顾飞好像也瘦了。穿着羽绒服的身影都显得有些单薄。

“一模都考完了,时间还过的挺快。”蒋丞吸吸鼻子。

风还是有些太大了,尤其是在骑自行车的时候。

“哎有时我也会有点后悔吧。后悔没有一直好好学习。”

“你说我干嘛偶尔去管李保国的混事啊。”

顾飞一直没搭话,蒋丞也不管,一直在后面念。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充满气的瓶子,平常别人和他的每一句话都会往瓶子里加一点气,直到现在那些气体终于憋不住了,冲开瓶盖争先恐后的想涌出去。

这样挺不蒋丞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或许说出来就好了。

当说出的话语随着凛冽的寒风和迅速后退的景色消失时,蒋丞这么想。

他们骑过人满为患的街道,穿过灰扑扑的小巷和钢厂破旧的建筑,蒋丞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前面一路没搭话的顾飞停了自行车,盯着他扬了扬头。

顾淼在不远处站着,依旧是一脸冷漠的抱着滑板。和之前唯一不同的是那张小脸上因为运动而带了些红润。

蒋丞也停好自行车向顾飞那面走去。

他走到顾飞身旁时顾飞正在对顾淼说话。

“嗯,你就在这里玩,哥哥一会就回来。”

顾飞站直了身子,伸手随意的揉了揉小姑娘的毛线帽子。

顾淼点点头,踏上滑板在原地滑了一圈示意可以。

安排好顾淼,顾飞转过头,对他说,走吧。

其实蒋丞也不是完完全全不认识路,来过几次的地方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印象。

对这个破旧的大门,枯败的草枝和阴冷发霉的气息他还是感觉到了熟悉,但有点不相信顾飞会带他来这里。

直到顾飞和他一起踏入了那个大门他才真正相信。

又是这个池塘。

正值冬季,池塘里的水显得更少,上面结了薄薄一层冰,冰面有些龟裂的地方,看上去有些危险。

蒋丞跟在顾飞身后,踢着随处可见的小石子向前走。

时间在这里像是凝固的,上次来是什么样,现在也还是什么样。

最终顾飞在一处杂草横生的地方停下,对他耸了耸肩,笑的有点不自然。

“我上次就是在这里看见你的表演的。”顾飞伸手指了指对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蒋丞清楚的看见对面那块布满乱石的小空地。

“X指导,你觉得蒋丞选手发挥的怎么样?”顾飞轻咳一声,怪模怪样的模仿蒋丞的语调。

“你是不是想试试弹弓了?”蒋丞笑,弯曲手指做出个拉弹弓的动作。

“别别,”顾飞笑着拍他的手,但蒋丞总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僵硬。“其实说实在的,你那次真挺厉害的。那么远的距离都能打准。”顾飞说着,踢倒一片杂草坐了下去。

“如果不是天气太冷影响蒋丞选手的发挥,我相信他还可以做的更好。”蒋丞学着顾飞的样子,也踢了踢杂草坐了下去。

那时候他刚到这个破败的北方小城市不久,一切都是全新的。

灰不溜秋的街道,拥挤的人群,看热闹的群众。

不论他再怎么有棱角再怎么有锋芒成绩再怎么优秀,到了这里,第一瞬间感受到的都是深深的,发自内心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是弥漫在空气里的,像是绝症病人的哀嚎。

与此同时还有对未来的迷茫和恐惧。

一个人, 全新的世界。

周遭的环境是一片泥潭,慢慢笼罩住他。

浑身都是软绵绵的,不论做什么都顺不过来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想大声呼喊,想拼命呼吸。想揪着别人的领子嘶吼。想唤醒一切。

但他做不到。

就连唤醒身边的人,他都做不到。

因为在这个北方的小城市里,在阴冷灰暗的天空下,所有人都是那么活着的。

祖祖辈辈,子子孙孙,一代一代,没有目标,没有未来,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活着。

他们早就深陷颓废的泥潭,还嘲笑外面的天空过于刺眼。

这一切对蒋丞带来的影响是无可避免的。

他发自内心感觉到了恐惧。

他看到了前十几年来从未见过的麻木,看到了社会底层居民的无奈。

“丞哥。” 顾飞看着结冰的湖面,撞了撞他的肩。

“你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只有你对我说过,你不会烂在这里。”

“你看这周围,深不可测的泥浆。只有你对我说,你不会烂在这里。”

“你一定会考个很好的成绩,然后跃出这片泥浆的。”

顾飞这么说着,向下倒去。

蒋丞听见枯草被压断的清脆声响。

他躺在草地上,伸手挡住自己的双眼。

“你没必要担心和懊悔。你做过的一切才成就了你。无论是对李保国,对猴子,还是对所有你曾经无可避免参与过的浑水来说,正是因为你曾经参与过,才有了现如今的你。”

“丞哥,你很优秀,真的。”

围绕在身边的,所有不堪的迷茫都伴随简单的几句话烟消云散。

世界很大,每个人存活的方式都不一样。

有的人选择遮住耳朵蒙住眼睛慢慢坠入泥里,就会有人选择蓄力起跳。

或许有时暂且看不到出路,但只要你坚持的够久,前方就会有光。

这些话太过文艺,蒋丞在心里压了压,忍住没向顾飞说。

今天做的事已经够蠢了,不能再加一件“和顾飞促膝长谈心灵鸡汤”。

顾飞显然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视线一直定格在湖面没有回头。

“其实有些时候,我也会觉得恐惧。无依无靠下坠的感觉。”

就像--

我一脚踏空,我就要飞起来了。

我向上是迷茫,我向下听见你说,这世界是空荡荡。

顾飞在唱。低低的唱。

你说一二三,转身。

你听被抹掉的慌张。

蒋丞看着顾飞的侧脸,没动。

顾飞一直给他一种淡漠的感觉,无论做什么都和别人之间隔着层玻璃,像今天这样的顾飞挺少见。

“丞哥,就快要高考了啊。”

有几只黑色的大鸟飞过天空,留下一串凄厉的鸣叫。

他们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前方是什么?有什么等着他们?未来会如何?以后要怎么办?

“我曾经很无助。”

“四周都是墙,一切都是黑的。向东南西北走都会撞一鼻子灰。所有人都在背地里悄悄指责我。”

“我拼了命向外撞,撞开了一堵又一堵墙。”

顾飞说这话时语气很平静,身体却有些轻微发抖。

那些回忆对他不算愉快,他仍然拼了命想把心里的那些话一并吐出来。

或许这就是成长。

无论再怎么不愿提及的事,当初觉得过不了的坎,都会慢慢过去。

不见天日的痛苦在盐水里浸泡过,在时间里冲刷过,最终都会变成一生也无法磨灭的印记。

“丞哥,你是光。”

灰黑色的天空下,光芒会格外耀眼。

无论身在何处,光永远是光。

不会被污浊遮盖住,不会因为外界而变暗。

是独一无二的光。

那种光源于对自己的自信,源于内里透出的优秀。

蒋丞被顾飞说的一愣一愣的,本想捶下去的一拳收了又收,最终轻轻抵在对方肩头。

“顾飞,加油。”

不管前路会怎样,只要去做了,就一定不会失望。

“丞哥加油。”

光和光,总是在最黑暗的地方遇见。

希望我们,都能像对方一样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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